飞雪若絮

四:闲谈　
　九千胜和乐雕缘聊着聊着，说起了苦境这燥热的天气。
　　“苦境原本不是这样的，”九千胜手中折扇一展，似是陷入回忆，“在吾幼年时，苦境虽天灾人祸不断，但也算是春夏秋冬各自分明，四时好景不断。后来陛下一统天下，百姓安居乐业，吾也慢慢长大……大约过了百年，皇后病逝。七日后四大灵地忽降天火，皇帝带兵四处灭火。天火虽然熄灭，但苦境的天气却一日一日燥热起来，这样也过了百年，吾都已经习惯了。”
　　乐雕缘手抚胡须，“这天气对你们没有影响吗？”
　　“对吾而言，确有影响。不过吾修行这么久，也无妨，”九千胜紫瞳微眯，“两位莫不是外境人士？”
　　“是啊，我们不是苦境人，”乐暮云笑眯眯，“所以斗胆问一句，不知当今皇帝陛下真名是……”
　　九千胜笑眼更弯了几分，“这吾不知。天下间又有谁能直呼他的名呢？吾只知他号真皇。”
　　“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，”乐暮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，“真，真皇？我的天呐，怎么感觉好中二的说！”
　　乐雕缘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头，“暮云，慎言。”
　　“抱歉，”乐暮云坐直了身子，“听上去，百姓对这位真皇很是推崇啊，这让我对他愈发好奇了。”
　　“真皇喜交各方奇能异士，我想，你有机会同他一见的，”九千胜拍了拍绮罗生的头，“小弟，怎么了？”
　　绮罗生尚且年幼，看上去更像个毛绒团子。他拉着九千胜的小指头，“哥哥，我想和云哥哥去看花。”
　　九千胜点点头，就看自家弟弟咧嘴露出个甜甜的笑。然后牵住了乐暮云的手，“云哥哥，我带你去花房看花花，那里有好多好多的花，它们一定会喜欢你的。”
　　乐暮云就这样被绮罗生拖走了。乐雕缘看着他的背影，微微一叹，“那么接下来，咱们可以聊一些更深的话题了。”九千胜迎着他带笑的眸，一时恍然，轻轻点头。
　　山中多隐士，隐居之所或于闹市，或在山间。以清幽为主，怡然自得。不过，看着面前的花海，乐暮云确定了一件事——九千胜对绮罗生真的是毫无底限的宠溺啊。
　　绮罗生指着眼前的花海，语气里有几分惆怅，“它们都快要死了……”
　　乐暮云点头，眸子里有担忧和无奈。植物的生长依赖阳光，土壤和水分。这里是九千胜隐居之地，土是好土，水是好水，可是……他抬头看了眼天空，总觉得那太阳又炽热了几分。
　　“云哥哥，要怎么才能让它们继续活下来呢？”小孩的紫色眼睛宛如水晶，折射出一片纯白无暇的世界。他好像看见了最初的自己在那里独自行走，眨眼又被澎湃海浪拍打淹没。
　　“它们会活下来的，”乐暮云肯定地点点头，“相信我。”
　　这满山谷的花海似也听到了他的话，在微风中摇曳身姿表达信赖。他心头有些沉重，换了个话题，“这里的每一种花，小绮罗都认识么？云哥哥介绍给你听好不好？”
　　绮罗生瞪大了眼，喜悦从中溢出来。“嗯！”他重重答到。
　　大厅里的茶水再次续上，九千胜放下了手中的折扇，低头嗅了嗅茶香。苦境之外尚有其他三境，他一直知晓。也有朋友对他说道境风景优美，气候适宜，劝他带弟弟搬往道境。可他始终放不下故土故人，便一直坚守在此。
　　除了道境，集境集权武皇之手，下分三宫六院十八楼，与苦境关系尔尔。灭境之中多为邪灵，与世隔绝……所以，这两人究竟是哪冒出来的？
　　乐雕缘咽下口中茶水，问出今天最后一个问题，“不知汝可见过真皇面容？或者，可知晓先后之名？”
　　“吾不过无名小卒，又怎会见过真皇呢。至于先后……”九千胜轻轻一笑，“虽不知其名，但闻听姓风。”
　　风……乐雕缘的手微微抖了抖，他定住心神，笑道，“有劳公子款待，不胜感激。我父子二人叨扰许久，也该离去了。”
　　“先生这就要走？”九千胜看向乐雕缘，“吾还不知先生的来历呢。”
　　乐雕缘神色不变，“山野樵夫，没什么特别的来历。只是来自外境，想要问清一些事，好寻个清净。”
　　只是没想到，越是询问，越是疑惑重重。看来这里，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简单。
　　乐暮云牵着绮罗生的手走了回来，他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，笑了笑正要开口。绮罗生忽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乐雕缘，“乐爷爷，你和云哥哥不要走好不好？我舍不得你们。”
　　乐雕缘一时怔住，不知道是为那句“乐爷爷”还是“舍不得”。九千胜轻咳一声，伸手来拉自家小弟，“小弟，别闹。”
　　“哥，咱们家明明这么大，为什么不留乐爷爷和云哥哥住下呀！外边天都黑了……”绮罗生委屈地看着九千胜。
　　三人闻言同时望向了门外，虽是夕阳西下云霞渐染，可离着天黑还有好大一会吧？再回头，绮罗生委屈地咬着唇，似乎不明白自家哥哥为什么要赶走自己的好朋友。
　　九千胜被他看得心软，当下也不管这两人来历不明了，开口便是，“如今时候确实不早了，若再寻借宿，恐怕不易。不如，两位在寒舍住上一宿吧？”
　　乐雕缘不语，只是看向乐暮云。对方勾起一个笑，“九千胜大人如此盛情，我同家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。”
　　“太好喽，我今晚可以和云哥哥一起睡了！”
　　“不行！”乐暮云脸色微变，立马拒绝。
　　“为什么不行呀？”绮罗生眨巴着眼看他。
　　“因为我睡觉时会翻来覆去的，一不小心就会压到你呀。小绮罗还是和你哥哥一起睡吧，”乐暮云微微笑着，“或者你可以考虑和乐爷爷睡，他也会讲故事哦。”那语气，怎么听都像是在诱拐小朋友一样。
　　绮罗生毫不犹豫地点头，“好哇好哇，那我和乐爷爷一起睡吧。乐爷爷也要给我讲日月才子的故事哦！”
　　乐雕缘笑容不变，只是连声说“好”。而九千胜，在听见“日月才子”四个字时，神色又是一变。他有多久，没听过这个词了？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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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世界上有过那么多帝皇，他自然，也算其中一个。
鬼知道我在写什么……